你问我,1970年1月9日,农历是什么日子?
这个问题,真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,一下子就捅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阁楼。我仿佛能闻到那股旧报纸和老木箱混合的味道。
答案很简单,查一下万年历就知道了:己酉年,腊月初二。
但,就这么几个字,够吗?远远不够。这背后可不是一串冰冷的字符,那是一个活生生的,有温度,甚至有点粗粝的时代坐标。
己酉鸡年。天干“己”属土,地支“酉”为鸡,所以1970年,按老辈人的说法,是个“土鸡年”。属鸡的人,本来就勤奋、守时,像清晨打鸣的公鸡一样,自带一种精气神。再加上“土”的属性,更添了几分稳重、踏实和固执。你想想那个年代,整个国家不就是这样一股劲儿吗?人们穿着差不多的蓝色、灰色工装,骑着叮叮当当的二八大杠,心里头憋着一股子力气,要去建设一个全新的世界。那种集体主义的、昂扬向上的,甚至是有点偏执的氛围,和这个“土鸡年”的属性,简直是绝配。
再说说这个日子,腊月初二。
“腊月”,光是念出这两个字,嘴里就好像哈出了一团白气。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,也是最有盼头的时候。不像现在,四季的界限越来越模糊,冬天好像就是开足暖气,穿上臃肿的羽绒服。那时候的冬天,是实打实的。窗户上糊着纸,窗棂上凝着厚厚的冰花,用指甲一刮,能刮下一道白痕。屋里烧着煤炉子,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煤烟味儿,但这味道里头,又混着一丝丝的暖意和安稳。
腊月初二,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年,那个盛大而隆重的春节,已经不远了。它的脚步声,在寒风里,听得真真切切。
我想象着那一天的场景。1970年1月9日,一个星期五。
在北方的某个小城里,天亮得特别晚。一个家庭主妇,大概天不亮就起来了,第一件事就是捅开煤炉子,把炉火烧得旺旺的。屋子渐渐暖和起来,她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饭。可能是熬得稠稠的小米粥,配上自家腌的咸菜疙瘩。孩子们还在被窝里赖着,外面工厂的汽笛声已经“呜——”地长鸣,那是催着大人们去上班的号角。
街上呢?肯定没什么车,主要是自行车。人们穿着厚棉袄,戴着棉帽子,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呵出的白气,跟在自行车后面,拉成一条长长的白线。路边的树,光秃秃的,枝丫像铁画银钩一样,划在灰蒙蒙的天空上。
腊月初二,年货的准备工作已经悄然启动了。虽然物资匮乏,什么都要凭票供应,但人们总有办法把日子过出点滋味来。说不定,家里那点省下来的布票,已经给孩子扯了块红布,准备做过年的新衣裳。肉票攒了好久,就等着过年前去国营肉铺,排长长的队,换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,回来炼成猪油,剩下的油渣撒点盐,那就是孩子们眼里的人间美味。
那个时候,时间走得很慢。没有手机,没有互联网,人们的快乐和烦恼,都非常具体。快乐可能是单位多分了两斤苹果,烦恼可能是家里的粮票快要见底。但生活,就在这种具体的、细碎的日常里,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流淌。
所以,你看,1970年1月9日农历是什么日子,这个问题,它牵扯出的,远不止是“腊月初二”这四个字。它是一幅画,一幅有点褪色,但细节丰富的风俗画。画里面有寒冬的萧瑟,有炉火的温暖,有集体的步调,也有家家户户对“年”的最朴素的期盼。
我们现在,随时可以拿起手机,点一份热气腾腾的外卖,看一场高清的电影,和远方的朋友视频聊天。我们拥有的物质,是那个年代的人无法想象的。但我们似乎也失去了一些东西。比如,对时间的感知,对节日的虔诚,还有那种在匮乏中创造乐趣的能力。
当我们回头凝望1970年1月9日,这个己酉鸡年腊月初二,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过去的日子。我们是在回望我们的父辈、祖辈曾经走过的路。那条路上,有艰辛,有奋斗,有泪水,也有今天我们难以体会的、简单的幸福。
这个日子,就像年轮上的一圈深刻的纹理,记录着一个时代的体温。它安静地躺在那里,等待着像你我这样好奇的人,去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,咂摸出属于那个年代的,独特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