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二十四是什么日子?一个刻在记忆里的平安夜


哈出一口气,窗户上瞬间蒙上一层白雾,我用指尖在上面画了个不成形的笑脸。窗外,天色是那种北方冬日特有的、灰蒙蒙的铅色,路灯早早就亮了,光晕在冷空气里显得有点孤独。

你问我,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二十四是什么日子

如果只是翻开日历,答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:平安夜。一个星期四。

但对我,对我们这一代亲历过那个年份的人来说,这个答案太轻了,轻得像一片羽毛,完全承载不了那一天背后复杂、沉重又带着一丝怪异甜涩的记忆。它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平安夜。

真的。

那天的空气里,弥漫的不是往年那种热热闹য়ো、商业气息和狂欢情绪交织的甜腻味道。不。那天的空气是清冽的,甚至有点稀薄。街上不是没有人,但远没有往年那种人潮汹涌、摩肩接踵的盛况。每个人,几乎是每个人,脸上都严严实实地捂着一个口罩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那些眼睛里,有赶着回家的匆忙,有对节日的期待,但更多的,是一种小心翼翼的、习以为常的警惕。

整个世界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
我记得特别清楚,那天下午我没去公司,在家办公。所谓的“办公”,就是对着电脑屏幕,听着键盘敲击的噼啪声,思绪却总是不自觉地飘远。那一年,我们习惯了居家,习惯了线上会议,习惯了跟快递小哥隔着门说话,习惯了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手机上弹出的新闻。

疫情这个词,像一个巨大的幽灵,笼罩在2020年的每一个角落,每一个缝隙。它改变了一切。它让我们重新定义“距离”,重新审视“日常”。

所以,那个平安夜,就显得格外魔幻。

它像是在一个被暂停的世界里,硬生生开出的一朵小花。我们明明身处巨大的不确定性之中,不知道明天会怎样,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,但心底里,却又执拗地想要抓住一点点仪式感,一点点确定无疑的温暖。

那天晚上,我没有像往年一样跟朋友们出去聚餐。所有的餐厅都需要出示健康码,限制人数,喧闹声隔着桌子都仿佛远了好几米。我们几个朋友,开了一个线上视频聊天室,屏幕上是一张张挤在小格子里、有点失真的笑脸。我们举着各自手里的杯子,对着摄像头,遥遥地喊“圣诞快乐”,声音通过电流传来,带着一点点延迟。

那一刻,我鼻子有点酸。

我们聊着这一年的荒唐事,聊着抢购过的口罩和酒精,聊着被取消的旅行计划,聊着突然学会的各种新技能,比如做凉皮,比如在线上跟人吵架。我们笑着,骂着,感慨着,屏幕上的我们那么近,现实中的我们又那么远。

那是一种被巨大的不确定性包裹着的,小心翼翼的,甚至可以说是带着点悲壮意味的节日气氛,你懂吗?就像在暴风雨来临前的海边,你依然坚持要点燃一根小小的仙女棒,看它在风中拼命地、灿烂地燃烧,哪怕只有短短十几秒。

我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,一份牛排,还有一个象征“平平安安”的苹果。外卖小哥把餐盒放在门口,隔着门喊了一声“祝您用餐愉快”,就匆匆下楼了。我打开餐盒,热气腾腾,香味扑鼻。一个人,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,对着电视里播放的老电影,一口一口地吃着。

那味道,我至今还记得。不是牛排有多美味,而是那种在孤单中为自己创造温暖的感觉,太深刻了。

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二十四,它是一个分界点。

在那一天之前,我们经历了恐慌、隔离、焦虑和漫长的等待。在那一天,我们像是一群跋涉了很久的旅人,终于看到了远处一个微弱的灯塔。我们知道风雪还没停,前路依然坎坷,但我们愿意相信,愿意庆祝,愿意为自己鼓劲。

它是一个关于“活着”的平安夜。活着,能呼吸,能吃到热乎的饭菜,能看到朋友的笑脸(哪怕是隔着屏幕),能期待明天太阳照常升起,这一切在往日里被我们视作理所当然的东西,在那个夜晚,都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。

它也是一个关于“连接”的平安夜。虽然物理上我们被迫疏远,但情感上的连接却从未如此强烈。我们前所未有地关心着远方的亲人,挂念着许久未见的朋友,甚至对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,也多了一份共情。因为我们知道,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,我们是命运共同体。

所以,如果你现在再问我,二零二零年十二月二十四是什么日子

我会告诉你,那一天,是寒冬里的一把火。是废墟上开出的一朵花。是我们这一代人集体记忆里一个无法磨灭的坐标。它不是喧嚣的,而是安静的;不是狂欢的,而是内省的。它让我们明白,真正的“平安”,从来不是理所当然,而是需要我们共同守护的珍宝。

那天晚上,我吃完那个苹果,特别甜。我没有许什么宏大的愿望,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:希望,希望我们都能平平安安地,走进下一个春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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